从无期徒刑到死刑中

时间:2017-9-6 10:06:33 来源:声带麻痹

大家好,周末的日子你们睡懒觉了吗?

我这两天依然沉浸在犯罪案件里(其实这个状态都好几个月了),看到了两个特别值得一写的案子:北海道双亲杀害案和广岛出租车司机连环杀人案。

北海道双亲杀害案,是一起女孩伙同男友杀死自己父母的案子。案件的特殊性并不仅仅是双亲被自己亲生女儿杀害,而是在警方审讯过程中,女孩和男友陷入了「囚徒困境」,从而由为对方袒护,过渡到了反目成仇的结果。喜欢看心理变化和心理分析的读者们,应该可以在这个案子里得到不少启示。

广岛出租车司机连环杀人案,是一起出租车司机变成连环杀人狂的异例罪案。想象一下,一个杀人狂,开着出租车往来于繁华街道,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物色着自己的猎物,并且将一个个年轻女性杀死抛尸...这恐怕足够成为一部好的悬疑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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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案件书籍的出版,情况是这样的:出版社的编辑大人那边已经将书中的案件整理完毕,我在下周开始会对这些案子进行修改,调整结构,并且添加进一些新的细节。尽管各位在这里已经看过了很多的案子,但我努力争取能够让它们在书中呈现出的感觉更加完善,也更有可读性。

当然,新书中肯定也要放一些我没有公开发表过的罪案。所以很可能上面的这两个案子,就要直接放在书里跟大家见面了...

话说回来,下周我的任务有点儿重:要修改案子、写新的案子,同时还得维持更新。所以万一万一我时间不太够的话,那也会尽量维持每天的更新——只是篇幅会短一些。不知道大家是想要2-3天一更新一大段呢,还是每天都更新一段的节奏呢?

不纠结这个了,咱们开始今天的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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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年的狱中时间,流逝得无声无息。年,森川哲行得到了假释的机会。然而,作为假释的条件,必须要找到保证人,警方才可以同意哲行的假释。于是,为了能够出狱,哲行联系了将他们兄弟两个抚养大的伯父。作为由伯父担任保证人的条件,哲行与他约法三章:

1.出狱后要自力更生,找到工作;

2.不许骚扰前妻妙子;

3.将来为伯父一家养老。

哲行满口答应了这三个条件,伯父便帮他办理了假释的手续。于是在年12月8日,时隔14年,哲行再次踏上了高墙外的土地。

然而,他此时的心中,并没有因为重获自由而欢欣鼓舞,也没有想着新生活的憧憬而激动,在他的心里,只有一个长长的名单——那些他要复仇的人的名单。

(看过《权力的游戏》的读者一定知道,AryaStark每天睡觉之前都会把自己的仇人念叨一遍,杀了一个就删掉一个。森川哲行基本也是这个路数。)

然而出狱之后的第一周起,森川哲行便又开始了酗酒的生活。伯父为他安排的工作,他第一天上班就对公司里的同事大打出手,之后就放弃不干了;对伯父口口声声说要自己做小买卖,但立刻就把从伯父手里借到的钱,全输在了赌桌上;每天用从伯母那里领到的零花钱买酒,从清晨起就喝个迷迷糊糊...终于有一天,伯父和伯母都无法容忍他的这种放荡行为了,于是严肃地对哲行说:

「你这个样子下去,要到哪天才算完?赶快振作起来,去找工作啊!」

但是哲行不耐烦地回嘴到:「我想怎样就怎样!反正是你把我领出来的,你应该养着我!」

「你再这么游手好闲地下去,我们也没法再供养你了!」

「你不给我钱,那我就去抢,去偷,反正你是我的保证人,我出了事儿你也得倒霉!」哲行完全是一副无赖的嘴脸。

「如果你要敢这样的话,那你干脆滚蛋吧,我们被警察找上门也认了!」伯父怒不可遏。

「让我走?没那么容易,你出钱给我盖一栋房子,我立刻走。怎么样,老东西?」哲行得意洋洋,把伯父噎得说不出话来。

看到伯父一家哑口无言,但又气愤至极的样子,哲行抬手就把桌上的烟灰缸砸到了伯父的头上,然后气势汹汹、大摇大摆地出门了。

伯父一家忍气吞声供着森川哲行,熬过了差不多一年半。年6月20日,因为与伯母再次发生口角,愈发嚣张的哲行到厨房拿出了菜刀,嚷着要砍死伯父一家,在街上提着刀追赶逃命的伯父和伯母。因为他喝多了酒,所以脚步不稳,跌跌撞撞,伯父伯母才逃过了一劫。

闻讯赶来的哥哥森川道雄,立刻打报了警(是的,日本的报警电话也是,火警电话也是,这是从年开始确定的,不用再问了)。警察赶来后,迅速制服了哲行,以假释期间再次实施暴行的理由,将哲行关回了熊本监狱。

怀着浓厚的恨意,哲行再次开始了牢狱中的生活。每天,他都会在内心中盘算着那些他出狱后要去报复的仇人:

「最先要杀的,就是那个贱人妙子。其次是谷三十郎和谷美津子这对混账夫妇,竟然拆散我和妙子的婚姻。伯父和伯母也该死,想方设法都要把我送回监狱来,心肠太狠了。最后要杀的,就是道雄这个家伙,明明是亲哥哥,却对我见死不救...」

荒唐地在监狱中度过了自己大半个青年时代的哲行,丝毫没有悔过自己的行为,而是将发生在他身上所有的不幸,都归罪于身边那些曾经对他施以过援手的亲戚们。所谓「恩将仇报」,就是这个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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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行在监狱中,又度过了6年的时光。年2月,他再次获得了假释的机会。然而,有着上次假释后的惨痛教训,所有的亲戚都拒绝为哲行担保。无奈之下,监狱为哲行找到了一家为刑满释放人员设立的自立机构,安排他入住了这个机构。

在自立机构里,假释人员要入住宿舍,每天参加集体劳动,劳动所得都直接发到机构里。因为生活起居都受到自立机构的管理,而且手头没有零花钱,哲行在这段时间表现得安分守己。但是,一个危险而邪恶的计划,一天天逐渐地在他的脑中成形了。

「抛弃了我,跟年轻的男人跑了。我在监狱里痛苦地煎熬的时候,她却在享受人生。妙子,你等着,你这样无情无义的女人,我一定要杀了你。」

「谷三十郎和谷美津子,两个人都是一副蛇蝎心肠,生生拆散了我们夫妻,让我的儿子们过着没有父亲的日子。所以,我要杀光他们全家。」

「第四个要杀的,就是上次在法庭上出庭作证,怂恿法官判我死刑的妙子的婶婶,田上吉江。她想让我死,那我就让她先死。」

「然后要杀的,就是伯父和伯母这一家子。我走到今天这步田地,就是因为他们看不起我,从小没有让我接受好的教育。把我从监狱接出来,然后竟然狠心地把我送回去,这种事是亲戚能做的出来的吗?」

「下一个就要杀了哥哥了。虽然是我的亲哥哥,可他却向着伯父一家和妙子,甚至对我大打出手。」

「最后一个要杀的,就是当年判我无期徒刑的法官。我这一辈子就是被她毁掉的,所以我绝饶不了她。」

哲行在宿舍里,把自己杀人的计划一笔一画都写在了一个笔记本上,每天都拿出来看一遍,有时甚至还会把杀人计划的细节写在本子上。天长日久,这个「杀人清单」上的人数,竟然增加到了34人之多。无论是之前在法庭上出庭做过证的证人们,还是与他在生活中发生过口角和冲突的同事,都被他一一记在了笔记本里。

也许各位觉得森川哲行此时已经陷入了疯狂,然而并非如此。他借着外出工作的机会,把大多数杀害目标的住址、家庭成员都进行了调查,并且详细地记在了之前的本子上:目标何时在家,使用什么样的凶器,如何逃走等等...这些恐怖而详细的杀害计划,最终都被警方所起获。

而在妙子的杀害计划中,森川是这样写的:

「妙子的再婚对象,是一名卡车司机,经常外出工作,几天都不回家。对妙子下手,一定要像上次一样,使用菜刀。先在她丈夫的工作地点调查好工作日程表,找到她丈夫的出发日期。行动当天,先在她丈夫的公司停车场蹲守,看到他驾车离去后,再前往妙子的家。如果可行的话,要在1点左右的时候,从后门悄悄溜进去,去卧室里找到睡午觉的妙子,然后趁其不备捅死她。

逃走的时候,可以先在她家的衣柜里找到她丈夫的衣服,然后去浴室洗掉身上的血迹。等到天黑之后,换好衣服再逃走。逃走时要带上换下来的有血的衣服,然后找个地方烧掉。作为凶器的菜刀,可以扔到河里。如果不方便的话,也可以扔在逃跑路上的下水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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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5月31日,在蛰伏了一年多时间之后,哲行在一天夜里,偷偷从自立机构的宿舍中逃走了。逃走的同时,他还偷走了机构保险柜中的15万日元。

当天深夜,哲行坐火车来到了熊本车站。在站前的居酒屋里,他偶然遇到了曾经的狱友,于是两个人在街上喝了几杯之后,来到了一家叫做「波斯菊」的小酒廊。在这家店里喝到深夜,哲行凭着记忆,带着这位狱友,来到了哥哥道雄家的门前,敲开了他家的大门。

看到弟弟酩酊大醉,还带着一名不认识的男人,道雄也吃了一惊。但是毕竟当时已经是深夜,看到弟弟无处可去,于是道雄只好答应他借宿一晚。

当晚无事。

第二天一早,道雄便开始询问弟弟为什么到熊本来,之后有什么打算。哲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走到道雄家的电话前,拨通了自立机构的电话。他对

「我来哥哥家住了,不回去了。请把我在那边攒下的钱寄给我。」自立机构那边简单询问了哲行哥哥的情况之后,便挂上了电话。

过了几天,哲行的账户中,收到了自立机构汇来的60万元现金。他拿出4万元交给道雄的妻子,作为自己一段时间内的伙食费。之后他便天天一早出门,去找自己的「线人」们。

哲行所谓的线人,其实大部分是之前蹲监狱时的狱友。他一心想要杀害妙子,但是再婚之后的妙子下落不明,所以哲行想通过自己在熊本各处的眼线,来帮助自己找到妙子的住处。一周时间过去了,但妙子的下落毫无头绪。急脾气的哲行,决定自己亲自动手,通过对妙子亲戚的询问,来套出妙子的下落。

23年前的一场惨剧,不仅仅让妙子的母亲丧命,更让妙子的全家族成员,都牢牢记住了森川哲行这个凶恶狂暴的人的长相。所以哲行想要亲自去妙子的亲戚家打听妙子的下落,几乎是不可能的。然而,哲行想到了那些亲戚的小孩们:在这23年里,出生的小孩们都没有见过自己,甚至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所以如果跟这些小孩问一问的话,也许还是机会的。

哲行最先找到的,是妙子弟弟的儿子,当时15岁,还在上中学。因为哲行的外表凶恶,而且言行举止有些粗鲁,引起了这名中学生的警惕,不单什么都没有告诉哲行,并且在回家后,立刻告知了父母:有一个看起来不像好人的男人,在打听姑姑妙子的情况。

得知这一消息的妙子弟弟,立刻开始通知家族内部成员,务必要小心这一情况。就这样,哲行的调查几乎一无所获,所有他接触的人,都对妙子的下落守口如瓶。但是,他同时也掌握了一些重要的情况:

1.谷三十郎早已去世,家中只剩下了妻子谷美津子。

2.介绍妙子再婚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谷美津子。

为了不打草惊蛇,哲行把自己打扮得像个体面人,然后去拜访了谷三十郎的弟弟,同样住在熊本市的谷正则。在谷正则家的客厅里,他拿出了一张以前他与妙子的合影,放在了正则的面前。

「叔父,您好。我跟妙子离婚的事情,想必您早就知道了。这次来见您,是想要把这张照片还给妙子,请问您能告诉我她的地址吗?」

先前早已收到了亲戚们打来的预警电话的谷正则,当时就明白了眼前这个男人的来意,其实是要谈听妙子的住处。于是,他假装漫不经心地对哲行说:

「啊,这种东西估计妙子也不需要了吧。你扔了就好。」

「您别这么说啊,好歹也是我们夫妻二人的一段情谊。要不我用邮递寄给她吧,您只要告诉我住址就行。」哲行仍然不死心,刨根问底地询问着妙子的地址。

「估计看见这个照片,妙子也不会开心的,说不定还会想起了更多让她不快的往事吧。而且,我也确实不知道妙子的住处。」谷正则坚定地拒绝了哲行的要求。

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坐着,陷入了沉默。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哲行突然猛地站了起来,对谷正则说:

「那实在太遗憾了,我今天先告辞了。」说完,便独自离去了。

根据警方后来对谷正则听取的证词,他说:

「当时我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跟哲行周旋的。之前已经从附近的邻居,和家里的亲戚听说了有个形迹可疑的男人,在四处打听妙子的住处,当时我就怀疑那个男人是不是哲行。见到他以后,我不禁想起了他杀害妙子母亲的事情,也想到了他可能会恼羞成怒,直接杀了我。所以,在跟他会面的时候,尽管我心里很害怕,但还是要尽量装出平静的样子。

我家里有两个女儿,为了防止她们也都遭遇不测,于是在哲行登门的时候,我把她们都支出去了。就算哲行要在我家大开杀戒,哪怕我被他杀了,也不能连累我的女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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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妙子的亲戚们那里一无所获的哲行,回到了哥哥道雄的家里。每天晚上,他都会去之前提到的「波斯菊」酒吧坐坐,喝到深夜再回家。一来二去,哲行便和酒吧的老板娘熟识了起来。为了不让自己每天的行踪泄露出自己准备报复谷三十郎一家和妙子的意图,哲行干脆就搬到了酒吧老板娘的住处,开始跟她同居。

哲行带在身边的,除了他的那个写着「杀人清单」的笔记本之外,还有他存着60万日元的存折。自从与酒吧老板娘开始同居后,他就把那个存折交给了酒吧老板娘,每当手头没钱了的时候,他就让老板娘帮自己去银行取钱,每次10万。白天外出寻找妙子的下落,晚上就回到酒吧里跟老板娘和酒吧的姑娘们一起喝酒,寻欢作乐;进入了6月下旬之后,哲行甚至会带着酒吧的姑娘们一起去泡温泉...哲行这段时间花钱如流水一般。转眼间,60万日元便只剩下了10万。

「杀掉妙子之后,我肯定得去国外避避风头,这样一来,就至少需要20万左右的资金。所以为了执行我的复仇计划,必须要搞到更多的钱才行。」哲行在之后的供述中,是这样描述自己当时的想法的:

「我几乎用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来寻找妙子的下落,但是完全没有一点消息。想必是我问的人太多,走漏了风声。为了节约时间,我就只剩下了一条路:跟谷美津子闹个鱼死网破,就算用刀撬开她的嘴,也要让她告诉我妙子的住处。顺便,我还可以从她那里拿到一些钱。」

哲行对谷美津子下手的计划,从6月底开始,准备了近两周时间。7月22日,他决心开始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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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从梅雨时节的六月,渐渐进入到了盛夏的七月。让人不想动弹的湿气和令人烦躁不安的闷热,都随着盛夏的来临,如同蒸发到了高空中一般,留下的只是梅雨过后,干燥而热情的阳光,还有夜晚里不知疲倦的虫鸣声。

22日上午,哲行回到了哥哥道雄的家里。他将手电筒和收音机放到了随身携带的黑色皮包里,与哥哥一家告辞后,再次回到了「波斯菊」酒吧里。手电筒的用途是在他作案之后,准备趁着夜色逃跑时当作照明使用;而带着收音机,是为了能够在逃跑的路上,随时收听新闻,便于掌握警方的破案进度。

23日傍晚,哲行带着皮包匆匆离开了「波斯菊」。他来到商店街,买了一把20公分长的寿司刀。之所以选择寿司刀,是因为它不仅锋利,而且刀刃较窄,在刺杀的时候不会溅出太多的血液。

当晚7点多,哲行来到了谷正则的家门外。因为之前他曾经登门拜访过正则,而且亲口询问了妙子的下落,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哲行决定先对谷正则杀人灭口。然而,在车库外,哲行发现正则女儿的车没有停在车库里,而且家里也没有亮着灯。为了等正则全家人回来后再下手,哲行便躲在了院子里。但此时,邻居家的狗突然吼叫了起来。怕被邻居发现,于是哲行只好赶忙离开。

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后,哲行直接来到了谷美津子的家。

20多年过去了,谷美津子的家已经大变模样。大约在15年前,谷三十郎病故之后,美津子就用家中的资产,开办了一家运输公司,自己担任总经理。因为膝下无子嗣,美津子便从亲戚家过继了一个女孩过来,起名为「谷则子」。此时的谷美津子已经63岁,而则子只有22岁,两个人相依为命生活在一起。

来到了谷美津子的家之后,哲行没有走到大门口,而是绕到了房子的侧面。见到屋里亮着灯,他刚想溜走,没想到被在厨房收拾东西的美津子看到了他的身影。美津子拉开窗户,大声问道:「什么人?」

哲行没有慌忙逃走,而是转过身来,对美津子笑着说:「伯母,您好,好久不见啦!」

看到是森川哲行,美津子气愤地对他说:「这么晚了你鬼鬼祟祟地干什么?我要报警了!」哲行见势不妙,只好解释说自己想问问妙子的住处,但又不好意思从前门进来。在他前言不搭后语的解释中,哲行慢慢走出了美津子家的院子,不甘心地离开了。

回到「波斯菊」,哲行和老板娘喝了些酒,就先睡下了。夜里1点多,他悄悄摸起来,换了一身黑色的衣服,再次拿着皮包走出了酒吧。他还是打车先来到了谷正则的家,但是看到他家的车还是没有停在车库里,断定这一家人应该是外出了,于是他让出租车司机把自己带到了谷美津子家附近。此时已经是24日的凌晨2点左右了。

下车之后,哲行步行来到了美津子的院子外,轻手轻脚地翻过了围墙,来到院子里。他踩在空调室外机上,小心翼翼地爬上了露台,从二层的窗口翻进了屋。

(美津子家的外观,大概是这个样子...图中为野比和蓝胖子的家。)

进到屋中,哲行发现这是一间卧室,但床上却没有人。猜测着美津子可能睡在楼下,于是他又蹑手蹑脚地走下楼梯,来到了一层的走廊里。右手紧握寿司刀,左手慢慢拉开和室的推拉门,出现在哲行眼前的,是并排躺着的美津子和则子两个人。两个人都睡得很熟,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因为是夏天,所以两个人只是穿着浴衣躺在床铺上,并没有盖被子。

为了分辨谁才是美津子,哲行悄悄地走到了两人的身边,弯下腰去,努力地尝试看清她们的面孔。然而就在此时,美津子突然睁开了眼睛,她坐起身来,刚要喊「是谁?」就被哲行一刀扎在脸上。

哲行翻身直接跨在美津子的身上,用手按住她的脖子,低声问道:「妙子住在哪儿,快告诉我!」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慌乱中美津子一边摇着头,一边辩解道。

哲行于是把菜刀提起来,向下对着美津子的脖子和胸口一通乱刺。美津子为了抵抗,只好用双手去握住锋利的菜刀,但毫无用处,双手也被菜刀划伤得面目全非。因为脖子已经被刺了数刀,血涌进了美津子的气管,她想要叫醒睡在身边的则子,但是被血浸没的声带已经无法发出声音了。

整间屋子里,除了哲行手中锋利的菜刀,在刺中美津子的身体时发出的扑哧扑哧的声音以外,什么也听不到。哲行也不知道自己刺了多少刀,但随着血液从美津子的身体里涌出,她的抵抗也越来越无力。最后,他用尽了全身力气,一刀从美津子的脑门扎了进去。美津子彻底停止了反抗。

哲行粗重的喘息声,以及美津子下半身在床铺上的踢蹬挣扎,慢慢让则子醒了过来,在床铺上坐了起来。哲行看到她醒来,尽管并不知道美津子身边的这个女孩是谁,但为了杀人灭口,便顺手在她的胸前刺了两刀。刚刚醒来就被人刺伤,此时的则子立刻站起来想要逃跑。她弓着身子,捂着被刺伤的胸口,从血泊中的美津子的身体上跨了过去,跑到了隔壁的起居室。

哲行刚想要去追,却发现裤腿被尚未断气的美津子抓住了。他转过身来,对着美津子的胸口又是一顿乱刺,最后用刀横着划开了美津子的脖子。

逃到起居室的则子,拿起电话准备报警。然而,刚刚拨完一个数字,哲行便追到了这间屋里。他跑过去一把将则子按倒在地,在背后用力地将菜刀刺进了则子的身体。则子当即瘫软了下去。

哲行走到电话旁,用刀砍断了电话线。然后,他把已经昏了过去的则子拖回了那间和室,放在了已经咽气了的美津子的旁边。则子这时醒了过来,看到哲行,她拼命地用脚去踢哲行,但此时已经身负重伤的她,对哲行已经构不成什么威胁了。

哲行走上前去,先是用刀猛刺则子的腿,然后又跨坐在她的身上,对着两肋、胸部连次数刀,直到则子也停止了反抗,双眼怒瞪着断了气。

坐在两具死尸身边,哲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开始思考之后的计划。

他先把沾满了血迹的衣服脱下来,放在浴缸里泡了起来。用手将血迹洗掉后,将衣服拿到了和室里,将衣柜里的衣服都拿出来摊在地上,再把洗完的衣服铺在上面,想用其他的衣服将自己的裤子和外衣上的水分吸干。

等着衣服干的过程中,哲行开始在美津子的家里寻找财物。翻遍了全家的柜子,最后哲行在起居室的抽屉中,找到了40万日元和一块金表,以及美津子的一些首饰。此时,时钟已经指向了凌晨三点半——再过一小时,送牛奶、报纸的人就会出现在街上。为了防止被人目击,哲行穿上半干的衣物,带着搜罗到的财物,从窗户翻到院子里,匆匆离开了谷美津子的家。

沿着田野的小路,哲行走了三个小时,沿途将手套、菜刀都抛到了河里,之后他终于走到了一个小城镇。在这里,他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乘车回到了「波斯菊」。到了店里,他喝下了两杯烧酒,之后倒头便睡。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24日的中午了。

然而,就在这一天的上午,警方立刻发现了谷美津子被杀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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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在当天早晨,因为美津子没有来公司上班,所以她开的那家运输公司里的雇员们都非常奇怪:美津子自开业起,每天都是第一个来到公司里。上午9点半,公司的同事们给她家打电话,发现电话既不是没人听,也不是占线,而是播放着线路断开的提示音。觉得事情不对的员工们,便推举了两个人前往美津子家查看情况。

两名员工到达美津子家后,先是按了很久的门铃,但是并没有人回应。原本以为美津子外出了的他们,奇怪地发现美津子的车还停在车库里。两个人想要打开大门进去查看,但是发觉大门是从里面锁住的,于是他们便分头寻找入口。

顺着院子一侧寻找入口的那名员工,从院子一侧打开了推拉门,走进了一层的回廊。当他拉开和室的推拉门时,眼前的一幕把他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美津子和则子都几乎半裸着倒在血泊中,身上有数不清的刀伤。屋里的衣物、被褥、杂物散落一地,沾着血的脚印一直延伸到旁边的屋里,墙壁上还有沾血的手印。地板上的榻榻米已经被血染成了深红色,还有尸体被拖动的痕迹,在地面上留下了恐怖的印记。昏暗的房间里,似乎还回荡着美津子死前的呜咽的声音。

回过神来,两名员工立即报警,警方随后赶到。经过现场勘检,美津子身中41刀,则子身中35刀——总共76刀。根据死后僵硬程度判断,死亡时间是当天凌晨2时至3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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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行从睡梦中醒来,此时店里的电视正在播放新闻。哲行看了一眼电视,当时就变了脸色:只见午间新闻节目里播放着「甲佐町发生了一起入室杀人抢劫案」,就在几个小时前他杀害谷美津子和则子的屋外,聚集着大量的警察和媒体。没想到这么快罪行就被发现的哲行,当即对酒吧老板娘提出,想跟大家一起去阿苏山的温泉玩。店里的姑娘们自然非常开心,于是一行人立刻就出发了。

到了温泉之后,老板娘突然想起当晚有客人约好了要来店里办生日聚会。因为也想不出太好的理由挽留老板娘和店里的姑娘们,哲行只得跟她们在温泉吃完晚饭后,一起回到了熊本。然而,就在他们一起准备走回店里的时候,哲行突然远远地望见店门前停着一辆警车。自知事情不妙的哲行,当即跟老板娘道了别,便一个人匆匆地赶往熊本车站,随便跳上了一辆列车。

车开出去大概有40分钟,哲行下了车,发现来到了一处位于熊本市郊的小镇。他在车站附近的小旅馆里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坐出租车,逃到了熊本县北部的立愿寺温泉。这里虽然是一处温泉疗养地,但名气并不大,设施老旧,几乎没有什么游人。

在这家旅馆里,哲行勾搭上了一名45岁的陪酒女。两人厮混了4天之后的7月28日,哲行以为风头已经过去了,便带着那名陪酒女,两个人一起打车来到了福冈县的荒尾赛马场。就在他刚刚走下出租车的时候,两名刑警站在了他的面前,亮出警察证,对他说:

「你就是森川哲行吧。」

原来,在前往赛马场的路上,出租车司机用无线电悄悄向公司发出了报警信号,警方接到消息后,早早便在此地布下了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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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森川哲行的审判,我们下次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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