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段浓情况味的手势与语音交流,触动着我的心弦,朝阳倾泻在我的脸上,这个清晨注定了阳光明媚。——题记
晨练时,我遇到了丫丫和她妈妈。丫丫的姥姥和我以前是邻居,我最后见着丫丫时,她大约四五岁。她是由姥姥一直带大的,因为她的妈妈和爸爸都是聋哑人。第一次见丫丫时,她还在襁褓中,姥姥推着婴儿车在楼下陪她晒太阳。丫丫小细眼在阳光下眯成了一条缝,睫毛长长的簇拥在那条细缝上,脸蛋白皙小巧。我看着这个小宝贝总要站立一会儿,翘起食指摸摸她的小脸。这时,她总会拿起小手笨拙的抓住我的指头,放在嘴上,准备要吮吸的样子,我赶紧拿开了。她的小手就在空中乱抓着,还“哼吱哼吱”叫着。有时,我逗她,她还会“咯咯咯”地笑出声来。我觉得她好可爱。
丫丫的姥姥以前和我就经常见,碰着了也要小站一会儿。我知道她的姑娘不会说话,也见过那个漂亮的姑娘,脸上没有一点瑕疵,眉眼都长得特别好看。后来,姑娘结婚了,找的对象是个聋哑学校的老师,也不会说话。我在楼下见过他俩,打着手势,并肩而行,很幸福的样子。丫丫出生后,姥姥就把她接到了自己家里。姥姥怕丫丫生活在无声的世界里,以后语言发生障碍。从那时起,姥姥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丫丫,每次见到了她,总要和我聊起姑娘小时候特别可爱,就像丫丫这样。但是,在别人都开始说话的时候,姑娘却迟迟不开口,直到他们在等待中失望了。上天宣判姑娘是先天性声带发育缺陷。她抱着姑娘仰天长哭,泪水洗刷不掉的是那无尽的痛苦,她似乎陷入了黑暗的泥泞。他们夫妻开始了四处求医的征途,无数次的肯定之后,他们给姑娘找了最好的聋哑学校。在现实面前,他们只能无奈的低下了头,尊重事实,不在为孩子奢求那个有声的世界。丫丫的姥姥最恐惧的是怕丫丫遗传了女儿女婿的缺陷。每一次推着丫丫,一见到我就说,她的外甥女一定是个聪明的家伙,瞧瞧现在就开始小嘴嘟囔着要说话呢。我也觉得丫丫一定会说话,每次看到她,我一逗她,她就开心得“咯咯咯咯”的笑,那笑声清清脆脆的,像极了刚刚融化的山泉。再有就是,只要有小狗叫声,她就侧着耳朵听。就凭这些特点,我断定丫丫一定会说话的。
果然,丫丫在不到一岁就一串串的话,一股脑儿的都给说出来了。她姥姥高兴的在楼下逢见邻居就让丫丫打招呼。这小东西那小嘴可是给姥姥争气,见老一点的就叫奶奶姥姥,年轻一点的就叫阿姨叔叔,小一点的就叫哥哥姐姐,小嘴甜的似抹了蜜。她妈妈爸爸也高兴,最数姥姥合不拢嘴。惹得楼下的大人小孩都喜欢上了丫丫。我在搬离大十字街的时候,丫丫还在姥姥家住着,那时她是四五岁的样子。我偶尔回去一次,因为太匆忙,总是没有遇上这个小家伙。
这次遇上丫丫,我远远的看着她,她长高了许多,但是那可爱的脸蛋,小眼睛,我还是熟悉的很,再者就是我看到了她旁边的漂亮妈妈。那个不会说话的姑娘,现在已经成了一个成熟稳重的少妇。如果不是我知道她不会说话,那谁都看不出她生活在无声的世界里。丫丫在她的旁边活蹦乱跳的,一会儿踩了小花插在妈妈头上,一会儿又牵着她的手跑起来。我看到了她们,向丫丫的妈妈打了招呼,叫丫丫的名字。丫丫看着我一定是不认识了,有些陌生的感觉。妈妈在一边打着手势,我想,她一定在告诉丫丫什么。果然,丫丫说话了:“噢,阿姨,你是在姥姥家那里住着的,我想起来了。”“呵,好巧的嘴。”看来,丫丫对于妈妈的手势全都能理解的了。她和我“的嘣的嘣”的说着她小时候,我心里一阵好笑,这小东西,语速这么快,记性也是好的过人啊。一般四五岁的孩子,怎么能记得起那般模糊的岁月呢?看来,上帝真的是太公平了,对于这个家庭,一个生命的到来,使得他们的世界从此不再寂静。我对着丫丫的妈妈问话,我想她应该能识别出我的口型,没想到,她还是有点茫然。这时,丫丫听到了,跑过来告诉我,她的妈妈自从她上学后就不上班了,妈妈专门接送她,给她做饭呢。接着,丫丫又转到她妈妈身边,用手势比划着,那一定是传递着我的问话。我看到她妈妈笑着又比划着,她也比划着。之后是母女俩的一阵笑声。丫丫扒在我的耳朵旁告诉我,她妈妈说,我没有变,还是那样的年轻,身材还是那样的直挺。我听到这些话,也高兴地笑了起来。
真是沟通无极限啊!想起以前我每次遇到丫丫妈妈,那时她还是个姑娘家,即使是楼下站着一堆人,她也是羞涩地自己站在人群之外等着她的母亲。如今她有了丫丫,孩子成了她的翻译官,并且左右逢源着。想必,这个可爱的小人人,成了她人生的桥梁。这座桥是她内心世界里最幸福的支柱,是最温馨最动人的画面。在秋日的暖阳里,我离开了她们。我边跑边回头看着她们,晨光灿烂在她们的身上,银铃般的笑声又传入我的耳际。眼前,御河的水波光粼粼,我想着,明天是不是还能遇见她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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